• 我胡汉三（不）终于活着回来了……这一周的pre告一段落，明天计算机测试（哭天抢地）。今天终于补上一章，没来得及捉虫就先发了，略爆字数，以表歉意~

• 老赵终于哄媳妇儿啦！！！告诉我，没来的及抢巍巍的后不后悔~

  
  

• 这周大概只能更这一次了，1551，大家见谅鸭~

看在我突然诈尸冒泡还爆了字数的份上，敲碗等红蓝评论❤。爱你们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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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②⑩

 

眼前的人还在哭，呜呜咽咽的像个孩子。

像是被突然拽出壳的蜗牛，骤然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下，一寸一寸的疼。

黑袍的一角被他白嫩的手紧紧揪住，绞成花心状的褶。

赵云澜是有些惊讶的，毕竟他几乎没有见过沈巍的眼泪。心中积下厚厚疲累的尘，被沈巍的泪水一泡，软的一片泥泞，狼藉着凌乱的心疼。

 

万年了，沈巍果真如他的名字一般，活成了一座巍峨的山。昆仑托付的十万大山压在肩上，他不敢垮。留给世人的始终是沉默而强大的背影，甚至连赵云澜也被山间迷雾蒙了眼，肆无忌惮的背靠着他的坚强。

殊不知，山也是会哭的，雾气就是隐藏起的泪滴。

最坚强的人，往往有一颗最脆弱的心。

 

生命的初始，就是伴随着嘹亮的啼哭。没有人教，天生就会。

只是沈巍活的实在是太久了，都快忘记了眼泪的滋味。

他也忘记了要逃。被赵云澜看见自己这样一幅模样，理应要逃的呀！如今干杵在这里自暴自弃，实在是他累了，逃不动了。他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，生生憋红了一张脸。

 

“小巍，”赵云澜走近两步，偷偷观察着沈巍的反应。见人没有要逃的意思，这才继续说道：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？”

沈巍浑身一颤，哭的红红的眼睛不敢看赵云澜，视线四下里躲闪，偶尔瞥到一地的狼藉，眼前一片模糊。粉红的唇微张，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；可咸涩的泪水瞅准时机溜进嘴里，堵的他什么也说不出。

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不想知道赵云澜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。他甚至为了逃避可能出现的残酷回答，了解了自己万年的生命。

他真的想知道吗？

 

赵云澜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，慢慢靠近沈巍，目光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。

离沈巍越近，赵云澜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，周身三米的距离，柏油马路都结起了一层白霜。沈巍就像个迷路的小动物一样瑟缩在中间，茫然四顾，踌躇不前。

赵云澜不禁想：冻结一个人的心跳，需要多久呢？沈巍就这样一个人苦捱着，不吭声，足足等了他一万年。

“你是想问，众生和你，我会选哪一个对吧？”他此时虽非实体，嘴唇却也被那可以凝结一切的温度冻得发青，说话声里更是止不住的颤抖。

 

沈巍低着头，没注意赵云澜早就不在原地了，只觉得声音好像近在耳边。正在愣神的瞬间，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，紧接着就跌进了一个带着滚烫温度的怀抱，炽热的温度像是要把他烫伤一样。

“赵云澜！你干什么！！”

沈巍剧烈的挣扎，蹭掉了兜帽，打翻了手里的火苗。幽兰的火焰“嘶”的一声烧穿了搂在自己腰间胳膊上的衣料，沈巍听到身后人的一声闷哼，紧接着冰冷的铁锈味就扑鼻而来。

沈巍掌心点的是地狱不灭火——能够焚烧死灵的鬼火——那一簇火，他本想用在自己身上的！可紧紧圈住自己的人丝毫没有卸掉一丝力气，就像不知道痛一样。

 

沈巍惊慌失措，手忙脚乱的收了那簇火焰。也顾不上挣扎，直接就着被环抱的姿势拧眉查看赵云澜的胳膊。熟悉的皮质风衣被烧穿了一个大洞，露出燎掉了一层皮的手臂，中央渗着血，周围鼓起了几个血泡。

“你疯了！？那可是……”沈巍又惊又怒，忍不住提高了音量。可话说了一半，才发觉自己的可笑。只好生生止住了话头，又开始闷声挣扎。只不过力道小了许多，堪堪避过伤口。

 

“是，我就是疯了！沈巍是疯子，赵云澜也是疯子！”

赵云澜下了死力气。他何尝不知沈巍手里鬼火的来历！

起初他也没有注意，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简直要吓疯了！他不是第一天知道沈巍对自己的狠心，可连将灵魂都挫骨扬灰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……果真是执拗到了极点，也残忍到了极点！

 

“沈巍啊，你不是疯子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。”赵云澜胳膊上一疼，心上反而不那么难受了，怀里的人还在不安分的动来动去，赵云澜深吸两口气，无奈的开口。

沈巍哭的有些气喘，之前又让赵云澜给一吓，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，双腿发软，堪堪要软倒在地上。赵云澜感觉手里一沉，索性跟着沈巍一起坐到了地上。

可就算是这样，他也依旧没有要放开沈巍的意思。两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，牢牢黏在一起。

 

“小巍，我好难过。”赵云澜眨眨眼，“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，因为我死了呀……我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。”

沈巍沉默，脊背却僵硬。

赵云澜继续说：“我自杀了，为了赎罪。……我觉得自己特别无能，特别不是东西。我给不了我爱的人安全感，是我无能，他才不愿意相信我。他明明那么痛苦，我却没有发现，还混账的打了他。我找了他好久，他却再也不想见我了……”

赵云澜说到这里，察觉到手背一凉。是沈巍的泪滴。

他心下一喜————冰川开始融化了。

“所以我想，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？不就是我放在心尖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吗。就这么一想，我他妈活的是挺失败的。所以我就捅了自己一刀——”

“赵云澜你闭嘴！”沈巍冷不丁开口，语气里是可以掩饰过的紧张。他丝毫没想过赵云澜会骗他，冥冥之中就敢笃定他不会。心里乱成一团：赵云澜自杀了？那特调处怎么办？那些等着他守护的人怎么办？？

 

“因为我选你啊！”赵云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心口被堵的生疼；一句话说完，脸颊上已经挂了两行泪痕。“你不是问我选谁吗？我选的是你啊！”

 

沈巍愣住了。

苍生和自己，赵云澜选了他？

他以为自己会开心的，可胸腔里就像郁结了一块铁，冰凉坚硬，没有一丝一毫的雀跃可言。

他终于肯抬头直视赵云澜。

他听到自己说：“赵云澜。你不该这么选。你不该这么自私。”

我不值得。

“昆仑不会这么选的，”沈巍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要看进赵云澜的心底，探究里面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——他爱的那个人，能为苍生呕心沥血，剔骨抽筋；可他眼前的这个人，为了他自己一个人，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抛弃了两人拼尽力气的守护的一切。

他一会儿觉得满足，一会儿觉得羞耻，最终化为难言的讽刺。

“特调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复活你的，赵云澜，你必须回去。没了你，他们怎么办？！”

 

“可没了你……我怎么办。”赵云澜在沈巍复杂的眼神中终于绷不住哽咽起来。也不管人的怔愣，“你走之后，大神木崩开了，地星现在乱成一团，你的子民……他们又怎么离得开你啊！”

“大神木……”沈巍手指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，那个地方承载了他这一辈子太多的时光和记忆，不管是初遇时的美好还是万年来的苦痛，就算他强行割舍了，他的身体却依然记得。现在一切尘埃落定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，一时竟有些恍然。

 

“小巍，”赵云澜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，陪着亮晶晶的泪痕和颤抖着的肌肉，虽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，里头的宠溺却是触手可及。“说你傻你还不信……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？——你才是那辆电车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