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冯庸/罗勤耕】瓶里有神仙 章七

一个狗血揣崽神话故事罢辽、

填坑大业进行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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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七


罗勤耕再醒的时候,身边空无一人。西洋纱制的寝衣给汗浸的粘在身上,又痒又腻。他也不管不顾,先低头伸手抚上了有些发热的腹部,安抚似的揉了两下,这才咬牙翻身下床。

 

还没从旋转楼梯上下来,他便远远听到楼下餐厅中时不时飘出的笑声,不由得愣了一愣。冯庸低沉又带着痞气的笑是罗勤耕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印象,看着轻佻却比谁都看的清楚,风流中自有致命的吸引。

 

但他有一阵子没见过冯庸这般笑过了。

 

他又快步向下走了两阶,突然很想知道他是被谁、被什么事逗笑的。然后他看见了冯庸身边坐着一个明媚的少年。那孩子身上大出一截的衣服明显不是他自己的,领口微微敞开着,露出一截白的透亮的锁骨;他凑在冯庸耳边,不知说了些什么,只见的冯庸靠在椅背上大笑起来,身后的副官明显一副震惊的模样,看向自家司令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怪就怪楼梯上的羊毛地毯太厚了,把罗勤耕的脚步声吸的一干二净;楼下用餐点的两人和副官都没注意,楼梯拐角处呆呆的站着一个人。

夏日的阳光是再毒辣不过的了,但斜斜一道打在少年的肩头和桌上精致的餐盘,再配上宅子里难得轻松的气氛,发酵成一种弥足珍贵的温柔。仿佛是精心布置好的画面,罗勤耕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,突然没有勇气继续向下走了。好像只要他走下去,那种温柔就会烟消云散。

 

罗勤耕捏了捏略长的衣袖,提起的一口气直到这会儿还不敢放开,悄悄的转身,重新上了楼。

 

冯庸从执黎处知道了许多九重天的事,包括他那个便宜哥哥见不得人的丑事,心情大好。连带着食欲也上来了,蟹粉小笼都多吃了两笼。直到执黎起身说自己吃饱了,要回去睡个回笼觉,冯庸才意识到桌上的水晶虾饺一个都没少,也才意识到一早晨都没有看见罗勤耕,两道长眉不自觉就拧了起来。

 

“怎么回事?刚刚不是说没事了吗?”冯庸突然有些没来由的不快,也不知道是冲谁,却让执黎的步子顿住了。少年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局促,讷讷道:“冯司令,我……”

 

冯庸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实在太冲,好像是责怪人家没给罗勤耕治好,当下就有些对不住,摆摆手难得开口解释:“不是冲你,是罗勤耕身子太弱了,”他又迟疑了一下,“我上去看看他”。

 

他站起身,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,眼见着就要与执黎擦肩而过时,少年蓦地拽住了冯庸的袖子。他还坐在凳子上,眼睛自下往上看人的时候,带着一股纯澈的执拗劲儿,“我跟您一起上去吧,毕竟……我还算了解罗先生的情况。”

 

冯庸推开主卧的门,没找到人,当下脸色就垮了下来。执黎眼瞅着男人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坏了起来,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,似乎是想做什么表情却生生忍住了。

“冯司令……”他走上前一步,抬手想挽冯庸的胳膊,被默不作声的挡开,便识趣的站到了他身后。

 

冯庸因为有执黎在场,忍着没有直接在走廊吼罗勤耕的名字,心里却隐隐有火:“明明给你治好了,也醒了,不去吃饭,跟谁甩脸呢?”

 

终于,在找到第三间次卧的时候,罗勤耕被发现抱着毛毯坐在阳台的藤椅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。从背影看小小圆圆的一只,听到动静后忙不迭回头,那种受惊兔儿一般的憨态让冯庸心里更别扭了。

“怎么没下去吃饭?”冯庸沉着脸问,兴师问罪的模样。

罗勤耕刚要开口,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“罗先生”。他抬头望冯庸身后看了一眼,分明是早晨桌边的那个少年。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,心里那点卑劣的醋意更是端不上台面的,索性又闭了嘴。

 

哪知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冯庸眼里就成了唯唯诺诺,落在执黎眼里就成了驯顺可欺。

“我看罗先生身子底实在虚浮,冯司令又天天忙得团团转顾不上照顾,司令要是不嫌执黎碍手碍脚,执黎可以给罗先生开方子条理安胎,也是给罗先生和司令报恩了。司令觉得怎么样?”

 

冯庸想着正在挺进的前线,侧头又对上了执黎那溺人到底眸光里,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张口便要答应下来,没成想被一直不出声的罗勤耕截了胡。

“有劳,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。”罗勤耕猝不及防开口说话,轻声细语却也坚定,执黎对上对方突然沉下来的目光,冷不丁瑟缩了一下。

 

他挨得离冯庸近,那点动静丝毫不落的被冯庸看在眼里。

“哈,”冯庸虚虚抬手扶了执黎一下,上前一步,踩进罗勤耕的影子里,“你自己照顾自己?你今天早晨虚的连床都下不来!还是人家治好的,怎么,忘性这么大?谢还没道谱就先摆起来了?”

 

罗勤耕被冯庸一阵抢白,脸色霎时变得苍白,眼睫簌簌地抖,慌忙垂下眼皮遮掩发红的眼眶。他的手指使劲儿攥着毛茸茸的毯子,却感觉像是攥住了一把刺。

 

“还不快跟人家道歉!”冯庸又上前走了一步,垂眼看着身前人的发旋。

罗勤耕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,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冯庸,又将视线落回脚尖。冯庸这才发现身前人眼眶已经红了,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,心里又不耐又有些无措——自己就那么可怕?

 

可似乎终究只是似乎,罗勤耕看向执黎的时候已经一如往常淡然而又温和的样子。

“对不起,”他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我不是故意拂您的面子。”

冯庸听着皱了皱眉,那个“您”字塞在他耳朵里,怎么听怎么不舒服,他想说些什么,却没能赶上罗勤耕的话茬。

“也得跟您说声谢,往后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,得烦您照顾了”。

 

“罗先生千万别见外,”执黎脸上露出明媚的笑,“执黎必当尽心”。

罗勤耕也跟着笑了一下,心下却蔓延上一股绵延的苦涩。瞧瞧,人家叫自己别见外呢,才住了一天,俨然竟已经是主人口气了呢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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