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冯庸/罗勤耕】瓶里有神仙 章⑨

一个狗血揣崽神话故事罢辽

反正都在家 周一更无所畏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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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九

 

窗外的天空像是被水一点点中和开的墨色,渐渐透出青白来。寒蛩不住鸣,呜呜咽咽如人倾诉衷肠,然而满心欢喜的人,是听不到伤怀的。

 

冯庸将执黎送回客房,却仍是惦念那锅非同寻常的汤,忍不住又下楼钻进了厨房。

还没进门,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。

 

“谁在那儿!”冯庸眉峰下压,拔枪,踹门,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却在看清是谁后吃了一惊。

“罗勤耕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那人显然是被吓到了,慌乱间后退了几步,后腰抵在碗柜门上,发出“哐啷”一声巨响,头发丝都跟着抖了几抖;手里捏着的半块馒头被他烫手山芋似的甩到地上,咕噜噜滚到冯庸脚边。冯庸惊疑不定的在罗勤耕和脚边的馒头之间来回看了几个来回,几乎要憋不住心里升起的烦躁。对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,而是一种带着病容的青白,时常含水望着自己的眼眸现下却只会慌张的躲。

 

是这段时间过于冷落他了吗?冯庸想着,心底隐秘处蓦地一疼。将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下后,冯庸走向罗勤耕,将人禁锢在胸膛和碗柜之间。

“怎么回事,半夜饿了?”

“……嗯。”罗勤耕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逼迫自己似的肯定着。他的身体僵硬,从下往上看着冯庸面庞锋利的轮廓,咬牙坦白说:“饿了。”

 

“又要惹他不开心了吧,”罗勤耕想,“畏缩讷言一脸病气的样子,明明是在自己家,却还得做贼似的找吃的…”

 

然而出乎意料,男人突然从胸腔迸发出短促的笑,心情颇好的样子,甚至伸手揉了揉罗勤耕翘起来的头发,“饿了大可以告诉小厨房做点宵夜给你送上去,躲在角落里啃馒头,亏你能想出来。叫别人看着还以为我怎么虐待自己房里人。”

罗勤耕一怔,被“房里人”三个字砸的晕晕乎乎。

 

“算了,你在这里坐着,师傅今天留的虾饺,你不是最喜欢吃么,我蒸两笼咱俩一起吃。”冯庸瞅着那瓶子又是一副惊呆的样子,又好气又好笑,在人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,“这两天忙,顾不上照看你和孩子,受累了。”

 

罗勤耕眼圈几乎在冯庸话音刚落就红了,只是半明半暗的天光不够分明,照不透他心里九曲回肠。他看着冯庸熟练的添水,生火,上蒸笼,轮廓被晨昏交界的光线勾勒的分明;宽肩窄腰,背影挺拔如长刀。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人,是自己混沌初开时就深种的情根。

跟爱的人在一起,一天天把一辈子过完,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么?

 

这样的生活,又叫他怎么甘心拱手让与别人?

他要把执黎对他做的一切都告诉冯庸。上一次是自己找的时机不对,这次这里只有他跟冯庸两个人……

“冯…庸,”罗勤耕深吸一口气,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,“执黎他——”

 

“哦对了,”冯庸听见执黎的名字,手下动作不停,却几乎是在瞬间劫走了话茬,“执黎很快要跟我一起去前线了。刚刚还叫我叮嘱你记得每天喝药,良药苦口,可别白费了人家一片心意。”

 

一阵凉意顺着脊椎升向脑髓,罗勤耕未出口的话全部被冻结在了喉间。他最近总是觉得身上冷,明明严冬未至,身上却一点暖意也没有。如果不是冯庸这句话,他或许不会意识到,原来全身上下仅剩一颗滚烫的心也能瞬间簌簌落下冰花。

 

“我每次喝药之后,执黎都会取我的血!……你知道吗?”罗勤耕忍不住一把握上冯庸的手,力气大的连冯庸都一个趔趄。

“他在这里划开一道口子,每天都会放满一瓶我的血!”罗勤耕罕见的激动着,嘶哑着嗓子尖声道,比划着,神经质般拨开自己的衣襟,左胸上方赫然是一道一个指节长浅粉的疤痕。“我还有孩子!他分明不是想帮我,他是想害孩子!!”

 

冯庸瞳孔有一瞬间的缩紧,然而随即他不容拒绝的箍住了怀里不断挣扎的人,再一次将人顶上碗柜,抬起罗勤耕的下颌,让他正视着自己:“听我说,罗勤耕!执黎同我讲过你的身体,妖胎成长是要以反噬母体为代价的!他在帮你,但我也不知道是通过这种方式!”

 

罗勤耕被钳制的十分难受,脑海中仿佛炸药爆裂般一片空白,无知无觉间泪水流了满脸,连说话都变得颠三倒四:“你说…你说自己的孩子是妖胎?他放我的血……你说、说他这是在帮我?孩子在我肚子里,反噬?你相信他不相信我?”

 

冯庸望着被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,感受着手下越来越无力的挣扎,心脏剧痛。

 

罗勤耕是妖。这一点不用执黎,冯庸自己是亲眼见到,他甚至是冯庸亲自缔造的。

在酆都,冯庸见过大妖诞生是怎样惨烈的场景——作为“母体”的妖兽被妖胎吸收所有的灵气,幼子诞生之时,就是母体精魄耗尽肚腹撕裂而亡之时。

他确实不知道执黎给罗勤耕换血的事,但对方身为赤瞳九尾,灵力修为极高,而且是寓言中将助他夺得地位的命定之人!

 

所以当执黎有一天提起,以罗勤耕的身体状况想要保住孩子,在必要的时候或许会采取必要的措施时,冯庸其实并未有过多的迟疑。

执黎当时欲言又止,畏惧带着倔强模样冯庸至今还能记起一二,那样好的人,怎么会为难罗勤耕这个傻瓶子呢?

 

“你听话,”冯庸一边思绪飞速变换,一边绞尽脑汁安抚罗勤耕的情绪,“执黎也是想要帮咱们……罗勤耕!”

话音未落,就见冯庸被一股无形而蛮横的力量冲击的倒退了几步!看不见的波动以罗勤耕为中心向四处荡漾出去,扑灭炉火,掀翻蒸笼,冲开碗柜,掀翻了里面一众瓶瓶罐罐,一个盛着汤的砂锅“啪”的一声摔在了地上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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